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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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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底是經歷過大風大浪,無數次在大佬面前偽裝大佬的人了。

溫勉很快就鎮定了下來,假裝自己頭上碩大一個‘危’字不存在。

反正最壞的結果不就是碗口大一個疤嘛!又不是沒在死亡的邊緣試探過,棺一擡,土一埋,喇叭嗩吶吹起來,十八年後再投胎,美滋滋。

系統:【……宿主沒必要這麽悲觀。本系統商品一經售出,終身維護,肯定會做好偽裝絕不掉馬的。】

溫勉不由得感動:“系統,你獲得了宿主遞出的好人卡x1。”

系統:【……】好像哪裏不對。

這時,賀驚帆在心裏嫻熟的整理了一遍出遠門必備物品,突然之間發現了一個關鍵問題。

“你是不是應該換一把劍?”他皺著眉看了一眼溫勉別在腰間的竹劍,“差點忘了這一點。不只是武器,還有防禦法寶,傳訊符箓,解毒丹藥諸如此類……要是路過北陸的話最後還要準備幾件厚衣服。”

溫勉:“……”

賀驚帆:“你擺出這副表情做什麽?北陸的溫度比你想象中的還要低,就算是高階修士都不一定能承受的住長時間的靈氣消耗。”

“呃,師兄。”溫勉這時候身高已經比賀驚帆矮不了多少了,稍微擡頭就能和對方對上視線。他睜大眼睛,力求讓自己顯得又無辜又真誠,“其實我應該不會去北陸。”

“未雨綢繆,以防萬一。”就像每一個給自己剛上大學住校的兒子準備行禮的老母親一樣,賀驚帆絲毫沒有理會溫勉的辯解,飛快的在購物清單上刪刪減減,“你剛才是不是提到自己參加了內門大比?”

賀驚帆常年保持著門內第一的光輝戰績,每年只有排第二的那位會找出時間過來和他比一場,就算是比賽期間也過的十分清閑。

“那你好好參賽。”他低頭打量溫勉因為碎發亂翹顯得毛絨絨的腦袋,沒忍住擼了一把,“我去給你找個大點的儲物袋。”

溫勉頭一次看到賀驚帆顯露出這種不安定的樣子,沒有一點點防備,眼見著對方步履匆匆的走遠,茫然到一時忘記了出手阻攔。

【嘖嘖嘖。】系統明明沒有嘴巴,硬是為了嘲諷宿主發出咂嘴的聲音,【兒行千裏母擔憂。宿主,看見了嗎,以後要好好對你師兄。】

“道理我都懂。”溫勉悵然的看著賀驚帆遠去的背影,“師兄他是不是忘記了這些東西我都可以花錢路上買的?”

**

當日下午,一個外門弟子小旋風一樣沖到襲常峰,氣喘籲籲結結巴巴的對溫勉說:“溫、溫師兄!桑師姐下戰書了!她現、現在正在擂臺上等師兄你,您快些過去吧!”

“桑魚師姐?”溫勉聞言詫異道,“連首座放她下山了?”

“我也不清楚。”那外門弟子老老實實說道,“不過我聽說,桑師姐是要準備這一屆的燕臺集。”

哎,都這麽積極的嗎?

溫勉對對方點點頭:“麻煩你去告訴師姐,我馬上就來。”

他整理了一下裝備,發現確實如賀驚帆所說,能擺在明面上的裝備法寶根本一件都沒有,於是幹脆利落的提著那把竹劍來到比賽場地。

桑魚比溫勉大三歲,是霜旻峰峰主連塗的小弟子,同樣是金丹初期。但她和溫勉一樣,平時不怎麽參加這種門內舉辦的弟子排名大賽。

連塗是個貨真價實的家裏蹲修煉狂,下山的次數屈指可數。桑魚作為她的弟子,也不免傳染上了自己師尊的一些生活習慣。溫勉走上擂臺前,正看到她一個亞洲蹲蹲在地上,望著石頭縫裏長出來的野草發呆。

溫勉走上去,桑魚頭也不擡,不知道是在問話還是在自言自語:“為什麽植物會沖著太陽向上生長呢?”

“……”溫勉也是第一次和這位師姐打交道,聞言不免意外道,“因為植物的向光性?”

桑魚顯然沒有想到自己的問題會得到答案,她呆呆仰頭看溫勉,下意識的追問道:“什麽是向光性?”

溫勉覺得她看上去比自己還要小一點,本著向小孩子科普十萬個為什麽的精神戳了一下系統:“系統,什麽是向光性?”

【你問我?】系統震驚,【這種事還要本系統幫你作弊的嗎?】

“我失憶了啊。”溫勉理直氣壯,“再說誰穿越了這麽久還能記得住高中知識?”

系統無可奈何的打出一大段話來。

溫勉就照著百科念給桑魚聽。

桑魚聽完,明顯更迷茫了。

她還想提問,溫勉連忙打斷她:“師姐,聽說你是來挑戰我的?”

我們進行的是修真界內門大比,不是科學知識競賽吧?

“哦!”桑魚也想起來了。她站起身,抖抖衣服上的灰塵,眼神陡然間淩厲起來,上下打量對手一番後直言問道:“你用劍?”

“是,師姐請。”溫勉握著竹劍笑道。

臥滄山襲常峰的小弟子用劍。

但是黃鶴樓的樓主用刀。

他在經營自己的馬甲這件事上很是用心,畢竟關乎性命。

黃鶴樓樓主有一把愛刀,是從樓內的倉庫裏淘出來的。它長約三尺,刀身細長、漆黑如鴉羽,只有刀刃處有一道細不可察的紅痕,而在刀柄上則刻有兩個字:淚墨。

也因此,溫勉既可以用劍也可以用刀,刀法說不定還更精妙一點。

桑魚握住武器的時候,身上那種懵懂的氣質在霎那間消失不見了。她向著溫勉出手時,猶如瀕臨絕境的野獸在面對敵人一般,有種不死不休的決然氣勢。

恍然間,橫臥山脊的滄江之水就仿佛是隨著她一劍揮下,浪潮席卷著沙石轟然而至。

桑魚的師父連塗是位名氣極大的劍修。她年少時本來是浣劍門的弟子,但浣劍門不知何時升起了一股歧視女劍修的風氣。

最開始,本來是因為劍修內外兼修,頗為辛苦,走這一道的女修人數較少。浣劍門作為以修劍為主的門派,女弟子更是一年比一年稀缺。

物以稀為貴,人同樣如此。有段時間門內的女弟子地位極高,有部分是真才實學一劍一劍打出來的名氣,也有部分是靠著周旋在愛慕者之間、左右逢源得來的優待。

浣劍門內一些長老看不下去這樣的風氣,下令整飭。不妨有人因為自己得不到別人也別想要嫉妒心理、幹脆散播謠言想要把女劍修一竿子打死。負責管理此事的修士沒當回事,卻不成想真的有傻逼被洗腦,覺得這些女修練劍根本不能取得成績,名頭全是靠著臉和身體賄賂有權勢的人得來的。

當時的連塗也就桑魚這麽大,她本來名不見經傳,在謠言升起來的那一天提著劍從外門弟子挑戰到內門首席,每打敗一個浣劍門男性弟子就要問一句:“你覺得我的劍怎麽樣?是不是比你強得多?”

然後不等浣劍門的處罰發下來,小姑娘瀟瀟灑灑的孤身一人離開師門,轉頭就進了臥滄山。

當時的臥滄山掌門做夢都要笑醒了。

天上掉下來的好苗子!我賺了,浣劍門虧了。

數十年過去,浣劍門果然至少虧了一個渡劫巔峰。

面對連塗的弟子,溫勉絕不敢托大。但相比對方來勢洶洶,他應對的劍法則宛若江南和風細雨、流水潺潺,將一切暗流湧動的殺機都隱藏在溫柔美麗的表象之下,乍一看上去好似江海中隨波逐流的一葉扁舟,有種疲於應對的落拓。

有旁觀的弟子就說:“溫師兄這是落在下風了。”

“畢竟他前幾日才結丹,境界還不穩定。”

“桑師姐真不愧是連首座的弟子,這手劍法讓我自愧不如。”

也有弟子隱隱覺得哪裏不對:“可是看溫師兄的表情,他不像是要輸的樣子啊?”

擂臺上的少年仍然笑意盈盈,不見半點慌亂。他出手的動作穩定而克制,就像是狂風暴雨中屹立在海平面上的燈塔,散發出寧靜悠遠的、不可被湮滅的光。

反倒是桑魚,神色愈加凝重。

她一出手便如巨浪滔天,但眼下浪潮不僅沒有將對手淹沒,反倒如同是被固定在了河床上,一舉一動都受他人牽制。

隨著時間過去的越久,桑魚越覺得自己被困進泥沼當中,想要按照自己的意願擡起一只手臂都顯得困難。她不願意再這樣僵持下去,幹脆後撤虛晃一步,兇猛的攻勢一停,揮劍的手頓住,另一只手卻凝聚起厚重的靈力一掌拍下來!

作為連塗的弟子,桑魚竟然是會掌法的!

這一招出其不意,溫勉應對起來卻仍然輕松寫意。

他手中的竹劍本來灌註了靈氣,現在靈氣一撤,在兩股相對力量的沖擊下,脆弱的劍身瞬間碎成一片片鋒利的竹片。溫勉微微一笑,輕輕往前送了一手,其中一片竹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桑魚的面頰!

暗器終究比一雙肉掌來的快,究竟是繼續攻擊對手,還是收手保護自己?

桑魚到底對戰經驗不足,這又不是雙方真正不死不休的場合。她前進的趨勢一下子緩了下來,劍光一閃擋住那片碎竹。

溫勉將只剩一個竹柄的武器虛對她的要害處。

“桑師姐?”

“我輸了。”桑魚幹脆利落的收起自己劍,“你果然厲害,下次有機會再向你請教。”

然後她頓了頓,突然又問:“所以反正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人來向你挑戰了,溫師弟不如再來給我講講向光性的原理?”

“……”溫勉笑容僵了僵。

你還沒忘記這個啊!到底為什麽要在修真界討論生物科學?

——達爾文的棺材板眼看要壓不住了!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我希望你們的關註點不要放在作者的禿頭上(正色)

但是看到好多評論還是讓我有了寫更新的動力誒嘿嘿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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